柳爺子的小閣子

/以日劇設定為主，日劇結局後續腦補，連載式，慎食/

今天是平常日，練馬修車廠想當然是營業中，門外放置多輛美式重機，斗大的屋內堆滿了機車零件及機車。戴著髮箍的捲髮男子，拿著螺絲起子修車，土黃色的連身工作服在夕陽下呈現橘黃色調，豆大的汗珠自黑髮分泌而出，緩緩流到額上、頰邊，他不時以袖子擦拭著汗水，專注盯著車子的化油器，對背後翹著二郎腿的男子道：「怎麼了？都不吭聲。不會又有人找你打架了？」

捲髮男子說完，心想就算打架他也不會說，但話已出口，便不再多說。

「就是……」手放在翹起的腿上，撥著凌亂的金髮，沉吟一會兒，便道：「我知道那個女孩是誰了。」

捲髮男子愣了一下，立馬轉頭看著金髮男子道：「真假？繼上次合宿補習後，又遇到了嗎？那你這次有問到她的名字和聯絡方式吧？」捲髮男子笑問。

金髮男子站起身子，額頭貼著柱子，有些傷腦筋，「那女孩……就是足立……」

「咦？不會吧？是足立花？」捲髮男子有些訝異，停下手邊的工作問道：「品川，你沒搞錯吧？」

「千真萬確……」品川有些困窘地說道：「她之前都綁辮子、戴眼鏡，一副優等生的模樣，現在……啊，幾年前你不是看過她解開辮子的樣子？練馬。」

練馬手上的螺絲起子搔著頭：「當時她穿著連帽外套，連長什麼樣子我都不記得了。現在對她的印象就是眼鏡妹……重點不是這個。」練馬湊到品川的耳邊道：「可愛嗎？絕對是可愛對吧？不然怎麼會讓當年的你心癢癢呢？」

他玩笑的說著，品川看著他道：「幹嘛？你別對她有非分之想喔。」雖然品川這麼說，但他知道眼前這位一輩子的好朋友不會這麼做的。

「喔喲－－看來應該不差喔。」練馬手肘不停地碰品川，「放心，兄弟的女人我不碰。不過那就好辦啦，她可是一直都在你身邊啊，好好把握機會，就可以……嗯？」最後一句練馬似乎在暗示些什麼。

「囉嗦！」品川笑罵著，隨後說道：「可不可愛是其次，重點是……」欲言又止，雙手懸在空中又無力地放下，「告白完她給我的答覆是『不知道』……」

「啊？不知道？她不是當事人嗎？怎麼會不知道？」練馬不禁調侃道：「而且……你告白了？動作可真迅速啊，品川。」

「我不曉得她就是足立，所以先告白了，結果她報出名字我就……啊－－」又是一聲吼叫，這次不只搔髮，還不停地繞圈子、亂跳。練馬看品川的反應笑道：「看你這樣子，真的很煩惱啊，哈哈。明明是不良，遇到女孩卻沒輒。」

「煩死了，又不是每個不良都會戀愛。」品川反駁著，練馬一臉玩味看著他道：「需要我傳授幾招給你嗎？」

「囉嗦，我自己會搞定！」

「你自己說的喔，我不插手，加油吧。」練馬比個讚的手勢道：「不只戀愛，醫學院也要加油啊，我可是等著你介紹護士給我喔。」

「加油個頭！不用你說我也會。」品川一把抓起書包，帥氣地甩到身後，走出店外，「先走了，再見。」

看著品川的背影，練馬回應道：「再見。」

■

走到一間掛著「品川醫院」的招牌，品川拉開外圍的柵欄進門。

「我回來了－－」品川吊兒啷噹地進門，順勢走到廚房，撇眼看了餐桌坐了一位熟悉的老爺爺便嚇了一跳，驚叫道：「咦？你怎麼在這？」

「啊，你回來啦。」老爺爺一邊吃飯一邊應答著：「我腰痛，來看診的。」

「什麼『你回來了』，別把這當自己家。」品川瞪大眼看著老爺爺，嘴巴呈現皿字狀。「腰痛？該不會又是走路來的吧。」語畢心想，這位爺爺說謊總是不打草稿的。

老爺爺筷子指著他道：「聰明聰明，快來吃飯吧，今天的餃子很好吃喔。」

「就說別當這自己家了……」

「過不久就是自己人了，還這麼說。對吧？」最後一句還歪著頭裝可愛的說。

「什麼、什麼？自己人？」品川有種不好的預感。

老爺爺起身，拿筷子輕點品川的肩道：「你不是跟我那可愛的孫女告白了嗎？我可是知道的喔－－」

品川聽了臉黑一半，撇頭低聲說道：「真麻煩……那傢伙到底跟多少人說了……」

「大地別害羞，媽媽我可是很喜歡小花呢。」媽媽將一鍋湯端到餐桌上，對著老爺爺說：「到這年紀果然還是想戀愛的，對吧？」最後一句媽媽和老爺爺一同歪頭齊聲說著。

「囉嗦……」

品川的姊姊海里走到廚房道：「像小花這麼可愛的女孩，跟大地在一起簡直是浪費。」

「囉嗦，什麼浪費！你看過的足立不是眼鏡女嗎？眼鏡女一點也不可愛。」

海里無視品川說的話，坐在餐桌前，將品川的餃子端到自己桌上，「這盤歸我。」

「喂，等等，那是我的份欸！」

「吃飯了吃飯了。」品川的爸爸忙完醫療的東西後，便走到樓上的餐桌前，對品川說道：「大地，等一下陪足立爺爺回家吧。」

品川眉毛抽動道：「咦？為什麼？他不是自己走路來的嗎？」

老爺爺咀嚼口中的餃子道：「我腰痛，你忘了嗎？新橋。」

「我叫品川啦！還有你腰根本沒事吧！」

老爺爺手指頭數著：「田町、品川……啊，我坐過站了。」

「別老是坐過站啊！」

「大地。」爸爸走到品川身後，雙手呈拳頭狀在品川的太陽穴不停轉動，「不、要、有、意、見。」

「痛啊啊啊啊－－」品川大聲哀號著，「好啦，我陪、我陪就是了－－煩死了。」

■

夜晚，一老一少在人行道上走著。

徐徐的晚風拂過兩人的身旁，沁入心底，老爺爺仰天說道：「其實之前才跟小花說過……」

「咦？」

「我沒法活得比她久，她也不想成為孤兒。除了我以外，再有個人陪伴小花就好了……」

品川知道足立很重視親人，上次老爺爺說病倒了，人在品川家，她和品川兩人趕到時才發現只是誤診，足立大發雷霆的對談笑風生的爺爺說：「我就只有爺爺了啊，爺爺要是出了什麼事，我就變成孤單的一個人了。」當時品川心疼地看著拼命忍住眼淚的足立，卻不知怎麼安慰她。

足立以前是不良少女，人人懼怕的「颶風阿達」，阿達這名字取自她姓氏「足」字發音。初中時總是和手下凜風打架鬧事，只有凜風這位朋友，後來被溫柔的爺爺領回家，做一個普通的女孩。

品川和她很相像，當時足立認為同為不良，但品川本性良善，兩人絕對聊得來。一直不懂怎樣才像個普通女生的足立，遇到品川後，普通女孩的性格表露無遺，足立和爺爺都很感謝他；品川也很感謝足立的多管閒事，因為她，讓自己找到存在的地方，他曾和練馬說過：「和她相遇，丟失的東西也能找回來。」

「你也覺得小花需要有個人陪在身邊吧？」老爺爺問一旁的品川道。

「啊？不知道啦。」品川隨口應答，心想老爺爺不會是想對他說『小花就交給你吧』而暗自開心。

老爺爺看著他道：「什麼不知道，你都告白了，難道不想陪小花嗎？」

「不是不想……」品川有些不好意思地搔頭。

「那就是想啊。」

「囉嗦……她沒給我答覆我怎麼能擅自－－」

「那你要眼睜睜的看著小花勾著別的男人的手遠走高飛嗎？」

品川看老爺爺意外認真的詢問，他不知該如何回答，不過確實，足立解開辮子後人氣水漲船高，不下手為強不行。

「感情的事小花不懂怎麼表達，現在的她把所有人當作朋友看待。所以新橋，你要加油。」老爺爺拍著他的肩道：「我可是很看好你的。」

「我知道要加油啦，還有我叫品川！」品川嚴重懷疑老爺爺是故意講錯。

「啊啊，對，品川。」老爺爺表情頓時開朗，「送到這裡就好，還是你要到家裡坐坐？」

面對老爺爺突如其來的邀請，品川想到的是，遇到足立後該怎麼反應。

「喔……嗯。」品川有些彆扭的點頭，便隨著老爺爺到足立家裡。

■

「我回來了。」老爺爺在門外報備，並對品川說：「進來吧。」

品川看著這棟古老的和風建築，因為是木頭建築，故房屋架高，別有古式風味。

足立的聲音從屋內傳到玄關：「爺爺，回來了啊。有客人嗎？」她走到玄關，看到品川驚叫一聲：「品、品川？你怎麼會來？」

品川看著身穿輕便Ｔ恤及七分褲的少女駁道：「什麼『你怎麼會來』？這時候應該要說請進才對吧！」

足立扶著爺爺，對品川說：「啊……謝謝你送爺爺回來。」

「小花，你接待一下品川，我去洗澡。」

「啊、好。」看著走進房間的爺爺，足立應聲。

足立備了一雙室內拖鞋，對品川說道：「品川居然會拜訪我家，真是稀奇呢。」

「囉嗦……這有什麼稀奇的？」品川邊穿著室內拖邊反駁，足立用身體輕撞品川道：「你很開心對吧？」

「沒有開心！」

足立領他走到客廳，道：「不過，我很開心喔，品川來家裡。」

品川看著足立的背影，嘴角微微勾起。雖不答話，但其實他也很開心能看到足立。

「你還穿著學校制服？我以為你來我家會換個衣服。」足立將泡好的茶端給品川說道。

「煩死了，我是臨時被叫來的，晚餐都還沒吃咧！」

「還沒吃？」足立驚訝地說，隨後起身慢步繞客廳：「好可憐，品川居然還沒吃晚餐……」

「不需要妳可憐我！」品川看著足立自顧自地說話，又道：「喂！你有在聽我說話嗎？」

「剛好今天的晚餐有剩，我熱一熱吧？」

品川愣了一下，便點點頭，「喔……你會煮飯？」他從沒聽過足立會煮飯啊。

足立噘嘴道：「什麼話？別以為我只會打架，煮飯我也不差的。」隨後她拿著鍋鏟走到品川面前：「既然這樣，品川來煮吧！」

「蛤？為什麼？」

「因為是品川你要吃的啊……過……來……」足立使盡力氣拉品川的手臂，手上的鍋鏟不停地敲打著品川的肩膀。

「痛痛痛痛、打到骨頭了啦！」

「那你快來煮吧。」足立停手，盯著品川道。

品川撇頭，「囉嗦，我家裡還有飯，大不了回家吃。」

「你確定回家飯還會有剩嗎？」

足立說完，品川想到姊姊和爸爸將他的份一一分食完畢的畫面，驚恐的瞪著前方道：「煩死了……」